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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6 好得像女性創作出來的人物,是對一個男人魅力的最高誇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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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6 好得像女性創作出來的人物,是對一個男人魅力的最高誇讚

單迪蒙晚上會空出時間專門休息,連通藍牙放了童話故事的音樂。悠然響起的少女吟唱讓起了壞心思。單迪蒙還在問:“有想吃的嗎?”

姜幻快步走了過去,摘掉了他的墨鏡搶走他的筷子放在一邊,推著他到了墻角。肩膀放松的單迪蒙對她毫無防備,姜幻同樣在墻角攀上了兩邊,越爬越高,第二次爬竟然還更熟練了點。

視線和面前的單迪蒙齊平,呼吸近在咫尺,單迪蒙瞪大了眼睛:“怎麽了,要爬上來這樣對我?”

姜幻不說話,等著看單迪蒙是什麽樣的反應。小小的墻角空間逼仄,姜幻有點得意,這個沒有擺桌子的角落,仿佛就是適合這樣擦著身體行走,靠近了傳遞眼神,聽對方忍耐的呼吸。

單迪蒙突然笑了,惡作劇一樣湊上前來,幾乎要親到姜幻的嘴唇。姜幻嚇了一跳,松手準備逃跑,被單迪蒙摟緊了腰換了個方向,抵在墻上平視姜幻,還用力掂得更高,姜幻下意識摟緊了單迪蒙的脖頸,伸手捶了兩下他的肩膀:“放我下來。”

“是你想要的反應嗎?”

何止,簡直直接貼臉開大。姜幻落回地面,耳朵連著臉頰燙得快熟了,果然不能跟單迪蒙開這樣的玩笑,所以他剛才只是要看看自己想對他做什麽。看似驚訝,實際上好整以暇。

從來都不會臉紅的男人。

音樂已經從童話故事變成了少女漫畫的主題曲,姜幻回了神,開始吐槽單迪蒙:“真是一款完美的男朋友。能不能幫個忙扮演一下我的原型,我可以幫你貼一百次店裏的海報。”

單迪蒙明顯表情一滯:“這不在我的業務範圍內。”

“但你是神!”姜幻眨著星星般閃亮的眼睛,伸手摘了單迪蒙的墨鏡:“神是不可以拒絕平民的祈求的!”

單迪蒙嘆了口氣把墨鏡奪回去戴上,拿起長筷子回廚房煮晚飯。戴著墨鏡做飯,看起來真的很……裝。但姜幻托著臉在候餐口等單迪蒙,一邊聊天一邊求他加個鹵蛋或者蓋塊牛肉,像是單迪蒙給她的私享時間。她說起最近公司裏的奇葩實習生,又講起網上的 UP 主剪輯的自家游戲鬼畜視頻,再說到脆皮的自己差點被車撞到,細碎地話家常,單迪蒙只聽著,估計是在用墨鏡下面的縫隙看鍋,但他即便看向自己,也不輕易摘墨鏡。

小小的餐廳在用餐時間打烊,仿佛專門空了時間等她;而且和別人也不戴墨鏡,為什麽單單和她見面就這樣?奇怪,非常奇怪。

單迪蒙從圍裙口袋掏出一個黑色塑料袋,裏面裝著姜幻等了一年的新游戲,沒有人能比單迪蒙更快搞到新游戲。姜幻激動地對著單迪蒙飛吻,單迪蒙輕佻地用手彈開,銀發加墨鏡有種不屬於人間的浪漫,加上油鹽不進,更高貴了。

單迪蒙是公司附近仁武路的傳奇人物。他是旦校的天才雙學位教授,留學回來優秀的超級博士後,已經開始帶教碩士生,業餘時間都在研究游戲和人工智能。他常年戴著眼鏡和各式帽子,打扮好似十分清秀的氧氣型男生,但因為經常熬夜,看起來並不強壯,有種憂郁的氣質;再加上喜歡穿休閑裝和棉麻,不是對著電腦就是拎著雙長筷子,狀態太過親民,被姜幻喚作洩氣天使。最令人難忘的是一頭銀發——他的白發均勻分布在黑發裏,從來不燙染,銀得很漂亮,配上他清秀淡雅的五官,更像在塵世閑游的雅士。曾經的他並不這樣打扮,而是一頭金發白 T 恤加牛仔衣,在學校剛開始給本科生授課的時候,是有漫畫美少年的傳說的,後來染成黑發,再隨著熬夜變白,大家再沒見過金發的美少年。

這樣的變化幾乎是一夜之間,伴隨著的是仁武路的櫻花樹都被砍掉了。柔情的櫻花消失之後,仁武路從古早漫畫的風景變得越來越賽博,不變的是單迪蒙對她獨家的溫柔,姜幻不算是記憶力差的類型,但她一直對於單迪蒙有些執念,所有暧昧玩笑只有姜幻可以和他開,但他永遠是仁武路上孤獨的獨身主義。

這條路上藏著的故事和傳說一樣多。

仁武路兩端分別坐落著知名高校和幾家游戲公司,附近住滿了學生和游戲人,街上咖啡廳西餐廳酒吧書店電競屋一應俱全,每一棟樓的每一層都有店鋪。單迪蒙在這條路上有三家店,一家叫“饗”的餐廳——只買面條,因為老板常駐仁武路,被游戲人活活拖成深夜食堂;一間“浮世傾”唱片店——貨架密密麻麻只能側身進入,不但有珍貴黑膠還有古早打口碟片,引進版限定版初回盤,應有盡有;最後一家“魂室”賣游戲卡帶,游戲周邊,可以租借漫畫,外號……

三家店的由來都很意外。唱片店是仁武路的朋友做不下去找單迪蒙,單迪蒙接管後多半鎖著門,在沒人的時候去聽音樂,把整家店送給仁武路做八音盒;饗是姜幻最早提起仁武路沒有速食面館,在這條打工族和學生黨紮堆的街道不科學,結果成本高價格親民,尤其累人;魂室就更加不盈利,游戲賣不了幾盤,漫畫書滿櫃子幾乎只會租借……三家店除了面館都沒有幫手,甚至經常開天窗,但大家不在意,都喜歡單迪蒙;單迪蒙的家也在仁武路,似乎純粹是喜歡仁武路住在這兒,和年輕人混在一起。這位天使作為旦校的人氣教授,業餘做明媚的生意人,有求必應,對游戲人來說,單迪蒙的領域是他們的天堂,他就像游戲中的 HP 補給站,擁有不死之身,專門給主角加 buff。

忘了說,他會拉二胡,經常被游戲公司和影視公司拉去演奏,在某個知名二游的音樂會露臉,又多了很多夢女粉絲。

但他好像都不在意,最長泡著的是魂室,當成工作間使用;饗多半是大師傅煮面,但姜幻來的時候,他都會戴著墨鏡在後廚拿著兩根長長的筷子裝酷。

就像現在,一米八一的人穿著寬松的灰色襯衫在後廚調制醬料,用筷子點了一點在姜幻舌尖,得到滿意的大拇指再繼續煮面,是兩個人獨家的快樂時光。姜幻深知單迪蒙可以一心二用:“游戲動漫漫畫小說人物穿到現實世界的概率是多少?”

“零。”

“不存在那種穿越到你身邊的情況嗎?靈魂突然進入人的身體,為了見我一面。”

“想象力太豐富會失望的。”

“如果說我之前很虔誠,總希望喜歡的人會出現,神明答應了我的請求呢。”

“讓神明休息休息吧。”

盡管在上千個游戲中沈浸過,單迪蒙仍不存幻想,十分務實。姜幻失落了幾秒,也恢覆了基本的理智,只盯著單迪蒙敲電腦,單迪蒙在這三家店拿著電腦多半都是在辦公備課,當老板像是個耗費精力的消遣。他和柏鏡川是不一樣的外形英俊,柏鏡川是游戲裏來的戰神,氣質成熟雙眼狹長,孤高傲世不茍言笑;單迪蒙的臉蛋是繆斯施魔法,表情靈動牙齒都漂亮,面如桃花又淡到千帆過境,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。

墨鏡上的蒸氣褪去,單迪蒙敲敲姜幻的頭,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:“利用我的感性吃霸王餐嗎?”

“怎麽會。”

“說說看,遇到了什麽樣的人讓你感受到次元震動。”

“制作人……我是說,上司意外地很不錯。”

“人品好到什麽程度,會讓你覺得不像現實世界裏的人。”

“就……我怎麽形容呢。”姜幻撓了撓頭,“好得像是女性創作者想象出來的那種樣子。”

單迪蒙摘下眼鏡,定定地看了姜幻幾秒:“這算至高誇獎了。”

溫柔克制,睿智沈穩,外貌又超出常人地優越,吸引了大部分女同事的註意。舉手投足都在最撩撥人心弦的弧度——這麽說有點誇張,但因為掌控工作時眼中的野心,又不太在意自己長得多有優勢似的……甚至可以說,這個人對女人沒什麽興趣,一心都在工作上,令人頗有好感。唯一不理解的是……他好像對自己有點特別關註,她直覺很好,多半不會出錯。

“你喜歡他嗎?”

“……啊?”

“這麽完美的人我都好奇了,你看到了不會動心嗎?”

姜幻擺了擺手,臉和耳朵都紅了:“不會,總體還是很令人討厭。”

單迪蒙不再多說,只是走回後廚,他很擅長用食物誘惑姜幻,畢竟姜幻口味刁鉆,味蕾敏感,一條街吃下來總能挑出錯,唯獨挑不出單迪蒙的。姜幻很喜歡這個靈魂有彈性但圓滑的老板,他討女孩喜歡的樣子很適合成為參考,禮貌,親和,有著很難抵擋的吸引力,唯獨心裏有人,避開每一個女孩心動的目光,吸引著她們來店裏消費,繼續潔身自好。

一定程度上自己也是單迪蒙釣上的魚,沒有人不可能不被他吸引。但姜幻並不在意這種暧昧的氛圍——奸商,一種乙女文案的新鮮靈感來源。

姜幻嗦著面遠觀單迪蒙,他在這條街上的三家店開得悠閑,還幫這一片區的年輕人尋找各種孤品,自己通關游戲,會畫游戲原畫,每件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條,像是擁有自己的行進軌跡。魂室裏依舊擺著粉色雙馬尾的娃娃,訂做的玻璃櫥窗裏她換著不同的衣服,並沒有這個人物的漫畫也沒有游戲,但單迪蒙擺著她很開心,也許新鮮感大概都靠想象力完成。

他也同樣像女性漫畫家畫出來的完美漫畫男主角。

單迪蒙敏銳地捉到了她的目光:“又在我身上找什麽呢?尋找你的上司?”

“自作多情。”姜幻回答:“這世界上就只有愛情一種男女關系嗎。”

“當你開始註意一個人的時候,多半是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

“你那些關停項目裏的男主角,是時候忘了他們了。談戀愛不好嗎?會談戀愛是你們這些世界觀和人物架構師的基本素養吧。”

他把墨鏡往口袋裏一收,對著櫃子裏的手辦仔細端詳了一陣,打開櫃門擺弄了一下玩偶手上扇子的位置。玻璃展櫃打開多半是食客最好奇的時候,認識的朋友會誇幾句精致外加深情,路人多半覺得變態。單迪蒙很平靜,漂亮的手指仔細地調整手辦,關上櫃門之後又洗手去煮面了。

沒過十分鐘,單迪蒙出來又把話題續上:“不用扯到次元,說不定制作人就是完美的男人,身上有你喜歡的東西,那就不用防備,去靠近他,感受他。說不定制作人比幻想中的還好,你就愛上他了呢。”

“神經病。”姜幻脫口而出:“你不如說讓上海下雪。你會期待你櫥窗裏的雙馬尾娃娃變成真人到現實世界嗎?”

單迪蒙笑了笑,墨鏡下的眼神什麽樣,姜幻沒看見。

姜幻隱約地夢到了一個霓虹閃爍的賽博都市,天空被高樓遮蔽,雲深處是被管道和霓虹盤踞的大型機械天空,更像是住在雲端的上層階級。整棟樓的大熒幕正在播放 3D 偶像少女的新歌,聲線靡靡,像麻醉靈魂的蜜糖;人聲嘈雜,飛行器從眼前劃過,電子眼還審視了姜幻一番。時間顯示淩晨三點,但周遭嘈雜車流不止,還有電子工廠在忘我工作;從半空中傳送,生銹的無人駕駛車輛急匆突行,也有戴著耳機穿黑色短裙的朋克少女踩著厚底鞋,手裏拿著偶像的周邊,跑過時撞到她,遞給她一顆泡泡糖,像是賠禮。姜幻覺得奇妙,她曾經去過長沙和重慶出差,同樣都是不眠夜,同樣是地勢造就層巒的都市,這裏的煙火氣有一種怪異的電子感,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任務奔走,像個賽博江湖。

有人趁亂打劫,姜幻在陌生街頭身無分文,手裏只有一顆糖,急得玩命地跑,翻了墻爬了樓梯攀了鐵網,累得癱倒以為自己完蛋了,突然出現一個瘦高的身影。光是影子,就令犯罪的人大喊一聲:“執行官啊,快跑,慢一秒你我就化成灰了,快點!”

看來黑影是功勞很高受人愛戴的人,但外貌卻是……柏鏡川的模樣。跌倒的姜幻站起身來,柏鏡川戴著黑手套,服裝浮誇眼神不太正常,甚至說得上……含情脈脈。她很困惑:“你和我認識的柏鏡川不太一樣。”

“當然不一樣,我是拋棄了這一切才見到你。”

“你不喜歡這座城市嗎?”

“我對哪裏都沒有特殊的感情。但這裏比較自由,你可以說出一個願望。”

“能下雪嗎?”

柏鏡川手一揮,天空很快飄起鵝絨般的雪。上海是不下雪的。姜幻快樂地註視著雪花:“謝謝,我真的喜歡雪。”

她把白氣呼成不同的形狀,想逗柏鏡川笑:“在我住的城市,下雪和流星概率差不多,現在我們可以許願,希望幸運的奇跡也能落到你身上。”

柏鏡川一楞,只向她遞了一張手帕:“這裏已經不是我的世界了,幸運的是——你我的羈絆才剛剛開始。”

靠墻睡覺的姜幻醒來肩膀都是酸的,果然在做夢,果然沒有下雪,神秘的都市和柏鏡川果然都是謎一樣的夢境。她最近經常夢到這樣的陌生城市,不是在逃難就是偶遇柏鏡川,是睡太少了,太累了,游戲玩多了,還是和柏鏡川咚的那一下太難忘了?

而且……沒想到這人在夢裏也很完美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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